《崖山》,张明扬著,中信出版社2024年8月出版,360页。
这本书讲的是南宋灭亡的过程,从蒙古灭金讲起,一直到崖山海战、南宋残余全军覆没、重臣背着幼主跳海、十多万人入水陪葬及文天祥被杀为止。宋朝300多年的历史就此终结。
这段历史不是汉族的光辉历史。实际上是屡次被外族侵略(先有辽,后有金),最后被蒙古族全部占领的故事。元朝和清朝一样,是外族入主中原、当家作主,汉族沦为二等公民的历史。但作者写的很精彩,基于史实,引经据典,文言文部分并不难懂,同时又不失可阅读性、故事性,段落极短,每一段只说一个意思,可以说是历史书中上乘之作。
作者力图不以传统的忠奸道德角度分析历史人物的行为,不对他们进行道德评价、道德绑架,而是从实力对比、他们当时的具体个人处境和可能的选择出发;不只以南宋的视角看历史,也仔细研究了元朝历史,分析了元朝内部的权力纷争和变迁。另外,作者认为,在强大的蒙古战力面前,南宋能支撑40多年已经不易。当然,作者也坦陈,在蒙古帝国内部其他纷争面前,灭宋实际上很多时候都不是重点,人家根本没有认真打。
其实蒙古灭宋的过程中,颇多汉族人,如史天泽、刘整、吕文焕、张弘范,不少是华北地区汉人,其实并不是南宋子民;另外,作者大力抨击了南宋不信任降将的态度(“宋本不孤,而孤之者,猜疑之家法也”—王夫之),刘整、吕文焕这些归顺南宋的降将,不被信任和重用,叛降蒙古后反而成为灭宋先锋,极度认可迎合能者上弱者下的绩效政策,可谓历史的讽刺。
“在忽必烈政权中有许多汉人在为其效力,能力主义、绩效主义这一原则超越了人种及文明的差别。口头上的书生之论很少出现,靠华丽辞藻伪装自己的文人官僚之间的‘党派斗争’亦很少发生,比起包括书生在内、上上下下都充斥着无限嫉妒与斗争的临安南宋政界,这里自然是完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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