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间海外出差防疫心路历程

5月下旬我抱别满脸是眼泪大哭大闹不让我走的儿子又到国外出差。如果染上新冠,可能短期回不了国,而且阳性后回国不知道如何隔离和治疗(有没有各种不知道的激素?),所以防疫是大事。国外感染率很高,需要潜意识里把所有人都默认成阳性。
入住酒店房间前告诉酒店前台入住期间房间不需要清洗、不需要送餐任何Room Service。进房第一件事是把空调关掉,用酒精把所有能喷的地方全喷一遍,包括枕头床单。我这次出来已经住了5个不同的地方。
每天外出时戴口罩是必须的,手碰到任何地方后都进口用消毒液洗一下,脸上再痒也不挠。乘坐任何交通工具时都正襟危坐。回来后第一件事是酒精各种喷,头发,手,裸露的皮肤,出租车发票,吃饭的发票,信用卡,衣服脱下来也要喷一遍,我个人把这个过程叫做斯大林式清洗。
麻烦的是理发。因为之前在上海被封了两个多月,头发已经很长了,我出来时还没解封,没有理发店,到蒙特利尔后头发实在痒的受不了,就去了唐人街中山公园旁边的那个理发店。这个店以前我来过,没想到香港老板还在,理发的那个女的也还在,好熟悉。理发师们都戴口罩,我要求自己也全程戴口罩。之所以不去西人的理发店就是因为到他们的店里不太好意思戴口罩,peer pressure。他们说没问题。洗剪吹全程都戴,需要剪耳朵后的时候他们会把口罩稍微拉开一点,弄完之后好清爽,耳根清静,天地自由。19刀搞定,我给老板20块告诉他不用找了。
比较难的是开会。一个会议,如果20多个人参加,只有你一个人戴口罩,你能坚持多久?如果你旁边坐着加拿大前司法部长,他不戴口罩,你能一直端着吗?我在美国加拿大开会时,跟他们笑着说我的口罩就是我的名片,因为口罩上印着公司名字,但说实话到后来只能摘下,尤其是发言时。
吃饭更难。不管在哪个国家,跟人吃一顿饭,感情就要拉近很多,交流的信息量也会大很多。很多地方生意都是在饭桌上谈出来的。如果不跟人吃饭,人家可能还会对你有看法。而且你出差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有当面交流的机会吗?吃饭的时候也不可能只在吃的时候戴口罩。既然出来吃,就要谈笑风生,不能显出任何顾虑,担心同桌或者餐厅周围的人感染你。几杯酒下肚后,只能眼睛一闭,看命了。
我有个同事去年在法国时跟我说,躺平罢了。早感染,早诊断,早治疗。早死早超生。刚开始时我还用自带的抗原每天测一下,现在已经懒得测了,测完了也不是那么着急看是两条杠还是一条杠了。面对无处不在的病毒,很难没有无力感。也许这次我也躲不过去,中招只是时间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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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的数学科普

《费马大定理:一个困惑了世间智者358年的谜》(Fremat’s Last Theorem: Unlocking the Secret of an Ancient Mathematical Problem),(英)西蒙 辛格著,薛密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年出版,262页。
这本书英国BBC拍摄的有关费马大猜想被解开的电视节目,制作人之一把整个故事写成的书,书写的很精彩,把数学自古以来的发展,一直到费马大定理的提出、解决的路上各个主要的数学天才、他们的经历和贡献做了很好的梳理而且以讲故事的形式来完成的。作者的叙事能力很高,读起来让人手不释卷。
书中当然少不了很多数学的解释,包括各种解决办法,作者总是能够至少把前面的解释的非常简单清楚明白,后面当然群论、双面曲线、椭圆方程和模式论相对来说模糊一些,因为毕竟太高深了,太难了,但总的来说作者是基本明白的,而且解释的也算成功。
费马大定理的作者是17世纪法国一个业余思想家费马,是一个数学天才,自己钻研出了很多数学知识。他的大定理其实很简单,是根据勾股定理也就是毕达哥拉斯定理发展而来的,两个整数的平方之和等于第三个整数的平方,比如3的平方加4的平方等于5的平方。费马的猜想是,这个次方大于2,比如说3次方(立方)或4次方,就不可能有整数解。这个道理比较简单易懂,中学生就可以搞明白,但证明极其麻烦,因为数字是无穷的。经过350多年的时间才于1993年最终得以解决。

Mathematics professor Andrew Wiles has won a prize for solving Fermat’s Last Theorem. He’s seen here with the problem written on a chalkboard in his Princeton, N.J., office, back in 1998.

从书里可以看到,法国的数学家天才辈出,为数学的发展做出了很多贡献。西方数学史起源自古希腊,之后北非、印度、中世纪时的阿拉伯都有所推动,日本人其实也做了很多,书里也提到陈景润、项武义等人的贡献。
可以说比较全面,是一本非常难得的数学科普读物。书里也有一些有趣的数学测验,书后有解答。看这本书你可能会爱上数学。思维的乐趣超过其他一切肉体享受。这本书带来的体验无与伦比,我时间不够,先写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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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曼讲物理

《费曼讲物理:入门》(Six Easy Pieces: Essentials of Physics explained by its most brilliant teacher),(美)理查德 费曼(Richard Feynman)著,秦克诚译,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19年出版,32页。这是美国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曼在加州理工给大一新生讲物理学入门课的讲义,共六讲,主要涉及了原子、引力、物理学与天文学、地质学、生物学、能量守恒、化学、心理学等科学的关系、量子力学等等方面。
费曼得过诺贝尔奖,参加过研发原子弹的曼哈顿计划,可以说是当时美国最聪明的人之一,同时他比较风趣,喜欢开玩笑,把做学问和讲学都当成玩,可以说是有极高智慧的一个人。他治学的一个核心观点是,如果不能讲得大一新生都明白,那他自己肯定没弄明白。费曼学习法也是类似的一种方法,教是最好的学,如果你想教给别人什么,你自己得先搞清楚。
他有本自传《别逗了,费曼先生!》值得一看。
这书里还是有些公式的,尤其是最后讲到光的波粒二象性部分。对于这些公式,很多时候我都是惊叹于它们的美,然后秒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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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也让别人活

《宽容》Tolerance。这是房龙写自1921年的一本宗教发展历史和人类思想、信仰逐步自由的历史。作者眼中,柏拉图的理想国是乌托邦式的,不宽容的,为万世效仿,带来了一些不好的政治后果。是治疗社会分裂的良方。这世界是复杂的,不可能一条路走到黑。兼容并包最好。If you want to go fast, go alone; if you want to go far, go together.
房龙Van Loon是荷兰裔美国人,一生致力于用极简单易懂的语言写这种科普文章。
这本书的中心思想是,活,也让别人活。对别人的观点和思想、信仰、言论、出版自由少干涉,这样的社会才能进步。
书中摘抄:
“智慧源于生活,若单是“为智慧而智慧”,便正如“为艺术而艺术”或“为食而吃”一样,不但可笑且贻害无穷。”
“德谟克利特是独具创见的“微笑哲学家”,他提出:有价值的社会应该以最小痛苦为代价,给绝大多数人提供最大的幸福。”
“普罗泰戈拉深受德谟克利特思想的影响,他来到雅典,经过几年的钻研,提出“人是万物的尺度”。他认为人生苦短,人们不应花时间去研究神是否存在,而应该动用全部的精力使生命变得更美好,更愉快。”
自人类社会形成之日起就衍生了一条不可避免的法则:少数的精英统治着大部分的平民。精英一方代表着力量和管理,平民一方则代表着软弱和屈从。根据时代的不同,他们也有各自对应的命名,例如:君主集权与民主制,国王与奴隶,教徒与农民,骑士与无产阶级。这条操纵人类发展的神秘法则无论在哪个国度,实行起来都异曲同工,丝毫不受时间地点的限制。同时,它的表现形式千奇百怪:或高呼人道关怀,或鼓吹忠于上帝,或以谦卑的姿态说着要造福大众的渴望。但这只是它拙劣的伪装,用以掩盖其中最严酷的真理:生存乃人类第一要义。我们都知道,人类只是哺乳动物中的一员,但有些人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甚至对这样的论调十分反感。他们说这是“愤世嫉俗”“实利主义”。他们一直把历史当成动听的神话故事,但事实并非如此。历史其实就是一门科学,与别的事物一样会受到自然法则的制约。
“现代的偏狭,或者说不宽容,也有三大形成原因:懒惰、无知以及自私自利。”
“胡说八道的话就如同炸药,只有放在狭小密封的容器里再加上外力的打击才会产生危险。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半吊子,就算让他开坛布道,至多也只能招来几个好奇的听众,他的苦心孤诣最终也只会沦为别人的笑柄。但若是他“不幸”被粗鲁且更加目不识丁的地方官员戴上手铐,关进监牢,然后又无端被判35年禁闭的话,他就会变成一个宁折不弯的烈士,赢得大家的同情。
“宽容如同自由,不能乞求别人施舍,只能靠自己争取。在拥有之后更应时刻保持警惕”
“历史一向只是少数人的消遣”
“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应该学着尊重人性。”
“宗教信仰只会让人互相憎恨,无法使人彼此相爱。”
“那些为宽容而战的人,不管有什么区别,起码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信仰总是伴随着怀疑。也就是说,即使他们坚信自己是对的,也不会把自己的怀疑转化为绝对的信念。在当下这个爱国主义时代,人们总是热情满满地大声叫嚷着要百分百相信这,百分百相信那,但大自然明明最反感那些标准化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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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世界,今天的警钟

《昨日的世界:一个欧洲人的回忆》(Die Welt von Gestern: Erinnerungen eines Europäer)。这是奥地利作家斯蒂凡茨威格写的回忆录,以他的个人经历,回顾一战前的欧洲各国(奥地利、德国、意大利、法国、英国等)一直到二战开始时的社会、文化的变迁。这本书终止于二战开始时,后来我发现,他1942年和老婆一起自杀了。也算是忠于自己的信念,用最高代价践行了!
作者对战前、一战、两次大战中间和二战的社会习俗、人们的心态观察比较看的出,战前社会是保守的,和平的,繁荣的,但一旦接触战争,所有一切都改变了。整个社会都沉沦了。他是和平主义者,反对战争。时代好了,人越大胆就越容易成功。人只是环境的产物。要顺应大时代。时代不好,人再怎么努力也是无助的。说到底,老百姓想和平,想繁荣,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哪个叫嚣要打仗,就让他以身作则,全家上阵好了,不能剥夺他的为国捐躯的荣光。这种人无非是为了满足他那一点可笑、莫须有的荣誉感、要那一点可怜的面子、彻头彻尾只顾自己不管千万民众的自私,鼠目寸光愚蠢到根本看不到战争的恐怖。核武器这种反人类的东西也有必要全部销毁。
茨威格生在一个犹太富豪之家,自幼喜爱文学(他认为犹太各阶层都敬重知识,而不仅仅是赚钱、拜金),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后逐渐成名,结交了很多欧洲文艺界名流。他自认晚熟,做很多事情时都告诫自己,这件事不是真正作数的;当别人娶妻生子在社会上向上爬时他却一直自认年轻人(我年轻时也不太喜欢琢磨买房、买股票、怎么往上爬,玩那些势利的游戏)。
他成名后曾经热衷于收藏名流们的手稿,其中不乏稀世珍品,如莫扎特的初稿,拿破仑签署的文件,达芬奇、海顿、歌德、马勒的手稿等等。他在书中也写到了很多和知名人士交往的经历,如弗洛伊德、罗曼罗兰、高尔基、与理查德施特劳斯合作歌剧,很多今天看起来的巨星,在他书中只是一笔带过,比如说带萨尔瓦多达利去见他极为推崇的弗洛伊德。
我看过作者《人类群星闪耀时》,作者比较知名的另外一本书是《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小时候看上大学的哥哥往家里拿的书有一本叫《永不安宁的心》,貌似也是他的,觉得作者文笔很好。关于写作,作者的心得是要轻快流畅,注意文字的节奏感和音乐性,让每一页都充满高潮,让人想读下去,尽最大可能删减掉一切不相干的段落和句子。这书中文版徐友敬翻译的也不错。
书中金句:
作家是人类一切人性的维护者和保卫者。
作者始终是反对战争热爱和平的:战争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什么“胜利”,纵然仗打胜了,那也要付出巨大的牺牲;胜利也补偿不了牺牲。
任何形式的权势都会使一个人变得冷酷无情;任何胜利都会使全体人民思想麻木。
生存,继续活下去。
人的每一个姿态无不显示出一个人的风格。过于注重仪表的多样化,那么内在的诚恳、自由和无忧无虑就消失殆尽。
我也时常有这样的感受:在每个艺术家的心中都隐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矛盾:生活十分坎坷的时候他渴望安宁,可是当生活十分安宁的时候,他反而渴望坎坷。
是不是似曾相识?下面一段是作者在流亡中,各处都向他索要证件、填各种表格时的抱怨:凭着天性我一直感觉到,人是客体而不是主体,所以没有什么权利,一切都是官方赐予的。生活中现在的人们不停地受盘问、登记、编号、检查、盖章,没完没了,就是今天,我,作为一个出生在自由时代、不接受教训的人,作为一个梦想的世界共和国的公民,我一直觉得护照上加盖的图章犹如犯人脸上的烙印;每次盘问、每次检查犹如一种侮辱。我知道这些是小事,一直是些小事,那是一个人的生命价值比货币价值跌落的更快的时代里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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