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熔断大环境下,中产阶级如何自保?

《21世纪资本论》(Le Capital au XXIeme siecle),(法)陶马 皮凯蒂Thomas Piketty2013年著。中文版由中信出版社于2014年9月出版,685页,巴曙松等译。

有关作者Thomas Piketty

法国经济学家,生于1971年,毕生致力于研究收入的不平等,34岁时,被时任法国总理的德维尔潘看中,任命他组建巴黎经济学院并任首届院长,两年后卸任行政工作专注于研究。著有多部著作。夫人Julia Cage生于1984年,也是一名经济学老师。

Julia Cagé

有关本书

本书出版后获得了巨大成功,各种语言版本在出版1年半后总销售量超过150万本,其英文版更在2014年登上了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首位。得奖情况:2014年Financial Times和麦肯锡年度商业书籍;2014年British Academy Award。迄今为止在Amazon等图书销售网站上仍然有很多好评,在各种商业、经济类图书中排名靠前。

这本书说了什么

全书分为4部分、16章加结论,对过去250年主要资本主义国家财富不平等的介绍与分析,给出作者的解决之道。书籍前面的简介把每一章都做了概括,还画出了思维导图。

总的来说,作者观察了英、法、德、美、日、意、加等主要资本主义国家19世纪至今国家财富分配的变迁,总结出,除在战争(一战、二战)等极端情况下,资本收益率r要高于经济增长率g,因此富人必将更富,穷人更穷,大鱼吃小鱼,这社会只能越来越不平等。(“以r>g表述的不平等从某种意义上说意味着过去对未来的吞噬:过去积累的财富无须劳动即可自我增长,其增速还高于工作挣来的用于储蓄的财富。”)他对未来的预测也是如此,贫富差距将越来越大。为维护社会正常运行,各国家有必要统一行动,互换银行信息,对有钱人征收全球累进资产税(越富的人交的比例越高)。

与《资本论》的比较

本书与马克思的知名著作《资本论》有什么区别?我不是在推崇权威、低看近代作品,但个人认为两书除了题目,很难相提并论。从篇幅上来说,本书篇幅不短,厚厚的一本书,但比起三卷的资本论还是显得单薄:马克思的资本论是本书的4-5倍长,如果严格意义上说《资本论》只有第一卷是马克思亲笔写成的,这本书的篇幅也没有第一卷长。最重要的是,《资本论》除了是一本政治经济学扛鼎巨制,也是一本哲学著作,经过了100多年的时间检验,并改变了不少国家的政治结构,引发了大规模的革命,而且马克思深邃抽象的思想和锋利的文笔,虽然本书也有很多有哲理的地方,但马克思的深度本书作者是无从比肩的。从内容上来说,Piketty还是认为建立在资本主义基础上的欧洲社会国家是最优体制,而马克思则呼吁资本主义在为自己掘墓,不可持续(虽然资本主义从他的时代至今已经存活了近两百年),共产主义才是人类的终极目标。马克思认为资本利润率会不断下降;而作者认为这个结论不成立,也被历史证伪。

欧洲的平等观

我在法国留学两年,在北美4年,个人感觉欧洲是地球最文明的一个大陆。人与人之间极有礼貌,而且富人非常注意低调不露富,很多豪宅外面看门脸小的可怜,进去一看才知道大有洞天。一些巨富企业家自己开的车也都很简陋,即使坐奔驰,那颜色也必定是不惹眼的。光凭外表,极难判断出一个人是不是很有钱。

我从本书学到哪些东西

很遗憾我现在才看这本书,相见恨晚。

钱只是一堆纸,并不代表价值。真正有价值的,是不动产(房地产),或者商业资产(股权等)。在通货膨胀的前提下,存现金是最愚蠢的,因为存钱的利率往往比不上通货膨胀率(现在银行的理财产品利率在3-4%之间,菜市场的菜涨价比这快多了!)央妈一开动印钞机,现金马上贬值。“通货膨胀(至少其理想形式)主要惩罚那些不知道怎么处置自己钱财的人,即那些将太多现金存在银行账户或塞在床垫下的人。它有利于那些已经花掉一切或将一切都投资于实体经济资产(不动产或商业资本)的人,并且更好的是,它有利于那些欠债的人(通货膨胀削减名义债务,使得债务人可以更快站稳脚跟进行新的投资)。在这种理想化版本中,通货膨胀某种程度上是闲置资本的税收和动态资本的激励。”但通货膨胀这种工具,政府用起来也要非常小心。所以本书对我,也是一本中产阶级如何自保手册。资本永远都是贪婪的,这是由人的本性决定的。富人总是有更多资源,更多手段来多赚钱,少付税,实现剥削:避税天堂、转移资产到国外、虚拟货币、合理避税等等。书中提到,只有战争这种大灾难,才能实现社会财富的重新分配,遏制富人、建制派的贪婪(在20世纪,抹掉过去、推动社会重新洗牌、万象更新的是战争,而不是和谐民主或经济的理性行动)。眼下的疫情,对股市冲击巨大,对富人也是坏消息,危机之下,我们如何应对,保住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作者提到,(在法国巴黎)小公寓的收益率会更高。

人口增长是经济增长的重要贡献因素。人口停止增长,整个国家的经济增长必将放缓。作者对21世纪的人口增长率和经济增长率都不乐观,认为这两点都将放缓,包括中国(7年过去了,目前看起来他的预测没错)。书中提到,据联合国预测,印度将于今年成为全球人口最多的国家,超过中国(最新的预测是2027年)。

“知识的扩散取决于一个国家调动资金的能力以及鼓励大规模教育和培训投入的体制,这个体制同时还要确保司法系统的稳定,使得各类经济主体能够据此从事经济活动。因此,这和实现一个合法而高效的政府息息相关。简而言之,上述就是历史教给我们的关于全球经济增长和国际不平等的主要经验教训。”

作者对英美尤其是金融界的打工皇帝的高收入颇多微词,但他一开始也说了,这些劳动收入比起那些食利者,微不足道。如果投胎不对,只能拼命考名牌大学镀金,各种拼搏,但归根结底,拼搏比不过拼爹。

美国高校的基金非常厉害,管理着巨大的财富,而且金额越大,回报率越高。

美国入狱率非常高,占1%。黑人入狱率是平均值的5倍。

​本书虽然很厚,但说的道理并不艰深晦涩,也没有复杂的数学公式(全书只有三个初中文化水平就可以理解的公式),可视化的数据图表很多,也举了不少巴尔扎克、简 奥斯汀笔下的文学作品中的例子。他的解释大多深入浅出,把很多我本人以前不了解的概念说的很明白。翻译的水平总体来说可以,虽然也有部分错别字、前后不一致。推荐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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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王传

《爱德华一世》(Edward 1: A Great and Terrible King, and the forging of Britain),(英)Marc Morris著,李若曦译,中信出版集团2018年10月出版,494页。

这个高个子国王(也有绰号“长腿爱德华”、“苏格兰之锤”)以电影《勇敢的心》中威廉 华莱士的反面角色而知名,他捉住梅尔 吉布森演的(还有苏菲玛索做情妇)华莱士后把他分尸,尸体各部分送到了不同的地方,杀鸡儆猴。

但现实中他可能是英国到他为止最好的国王:执政35年(1272-1307),生性好斗,靠战争征服了威尔士、爱尔兰和苏格兰(华莱士就是他平定苏格兰的战果之一);保住了法国的部分领土;参与了一次十字军东征,在欧洲基督世界赢得了极大的号召力;为后世留下了不少口碑很好的法律。

全书按时间平铺直叙,极少评论,故事性强,把事情原委解释的很清楚。翻译的也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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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女吃游记

《鱼翅与花椒》(Shark’s fin and Sichuan pepper),(英)扶霞 邓洛普(Fuchsia Dunlop)著,何雨珈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8年版,265页。
这本书写的是在中国留学、旅游和生活过的一位英国女士写的一本中国菜美食经历,按意译来,这本书名翻成《英女吃游记》更合适。这位女作家是剑桥文学学士毕业,和写《江城》的贺伟(Peter Hessler,网上的确有人把她和贺伟比美)一样随时随地都带着笔记本,因此也受过专业写作训练,文笔极好,非常有表现力,可以与之前推荐过的《杂食者的两难》相比,翻译的也极佳(后来看了一下,这个叫何雨珈的85后川妹子翻译了很多书,类型很杂,从约翰逊的传记《权力之路》到癌症病人死亡记录《当呼吸化为空气》,还有《纸牌屋》,我看过其中几本,翻译质量都不错。她的豆瓣主页是:https://www.douban.com/people/yujia523/,看起来是个双子座)。

作者与译者

一日三餐,一顿不吃饿的慌,每个人对吃,或多或少有些观察和思考,因此写吃不容易,不过邓洛普比一般的中国人要更懂中国菜,而且精通中国的烹饪历史、各种菜系的差别,而且花几个月的时间到烹饪学校受过专业烹饪培训。她学做菜的过程,也是了解中国的过程,所以本书不仅仅是写中国菜,也是写中国。本书由16篇文章组成,按地域顺序(成都、长沙、香港、北京、福建等),每篇后面都附上一个中国菜的菜谱、做法。时间跨度是1994年到2007年(原著出版于2008年),作者对中国菜和对中国的看法,在这10几年中有变化,当然她自己也在变,最好的,永远都是青春。
我和她有一个共同点:对味精深恶痛绝。如果说还有一个,那就是都不喜欢吃猪大肠做的各种食品。她厌恶吃吃野生动物的态度,另外也对浪费食品深恶痛绝。
推荐一读,不过最好不要在晚上看,容易流很多口水,然后暴饮暴食。这本书让我想去成都了。
顺便推荐下其他外国人写中国的好书(都是美国人写的):
基辛格《论中国》
明恩溥 《中国人的性格》
贺伟《江城》
费正清《美国与中国》
鲍尔森《与中国人打交道》
麦克格雷格《十亿消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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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面前的人生抉择

《鼠疫》(La Peste),(法)Albert Camus著,李玉民译,湖南文艺出版社2018年3月版,336页。

本书是法国著名作家加缪1956年出版的荒诞系列小说之一,以法国殖民地阿尔及利亚奥兰市一场鼠疫为背景,描写了瘟疫面前的世间万象。

加缪出身寒门,幼年尝尽人间艰辛,不过自幼好学,逐步出版了《局外人》、《西西弗斯神话》等知名著作,44岁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不到50岁就车祸身亡。他提倡作家的社会责任,广受法国知识届尊重。

眼下新冠肺炎肆虐全球,禁锢华夏,虽然新冠没有鼠疫致死快,传染性也相对弱一些,但某种意义上更恐怖,让我们与他人隔绝,阻止人们除了家人外的聚会、聚餐、任何相互亲密接触,是在让我们反思我们的人际关系吗?不管怎么说,读此书可谓应景。从这位新人道主义大师那里,我们能学到什么?

人被小小细菌或病毒禁锢久了,慢慢会变得越来越麻木,觉得这生活非常荒谬,简直像生活在小说中(这种感觉我2003年有过一次,现在再来一回)。在灾难、不幸面前,或如书末所言,每天的生活都是某种不幸,人其实可以有很多选择:有人选择醉生梦死,有人选择逃避,有人选择宗教信仰。加缪的观点是,我们要谦逊,要诚实,要斗争,要反抗,要干好自己的事,多行善,就心安、得救了。哪怕是简简单单的好好生活,好好工作,享受孤独,多思考,也算不失为人。

瘟疫的荒谬:象一只黑天鹅,打乱了我们的生活。也完全打乱了很多商业计划。之前推荐过Taleb的《黑天鹅》等书,大家有空可以看看书评和那几本书,想想如何反脆弱,如何应对这样的黑天鹅事件。

这本书虽然也有很多入木三分的心理描写和想象,不过总体故事性还是很强、很易读的,该书有多个中文版,我没看法文版,白锥子法语教授李玉民翻译的不错,我只花两天就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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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警察头子的底:《胡佛传》

《秘密控制一切》,原著名为(J. Edgar Hoover: The Man and The Secrets),作者是美国的Curt Gentry,舒云亮翻译,作家出版社2019年11月版(原著出版于胡佛死后近30年的2001年)。

这本书是联邦调查局(FBI)局长胡佛的传记,这个美国内政部长、警察头子,利用自己的才干,为了权力,无所不用其极,积极开展对各种人物的私人信息的刺探,草菅人命,陷害贤臣,踩着无数人的尸体,收集了大量要人的私密信息,历经8位总统(包括罗斯福、杜鲁门、艾森豪威尔、肯尼迪、约翰逊、尼克松等)而不倒,操纵美国政坛50多年。1972年死后得到国葬待遇,所谓民主,所谓人权。

这个胡佛,直到老死,仍然没有人敢动他。他手上的那些秘密实在太厉害。其实他临终时被围攻,也想销毁档案,无奈实在数目众多,难以全毁,最终不了了之。他利用了那些秘密,那些秘密某种意义上,也掌控了他的人生;他之所以能够掌握那些秘密,也是因为美国那个年代,政客们的秘密实在太多了,就这个意义上说,如果说本书描写了美国政治的阴暗面的话,也是因为那个年代实在太多阴暗了,美国总统都被暗杀,还有什么不能干的?而且,他之后的联邦调查局局长,搜集秘密的手段,未必比胡佛好多少;利用国家资源打击政治对手的,也不一定只有美国才有。归根结底,时势造英雄,屁股决定脑袋。

书里提到的秘密:

胡佛终生未娶(也可以说他娶的老婆是FBI,把FBI当家),当常年和副局长Tolson生活在一起,因此有不少这个毕生攻击同性恋的人自己就是Gay的传言。

很多美国知名罪犯,比如全民公敌Dilinger等,倒在FBI的枪下。

胡佛曾公开与罗斯福的夫人Eleanor为敌,搜集(伪造)了她跟男秘书等人偷情的证据。

肯尼迪兄弟、老肯尼迪一直受制于胡佛,因为他掌握了老肯尼迪贩私酒、JFK和多个女人交往的风流帐。JFK被黑社会暗杀(书里提到两次全国卡车工会主席Hoofa,这个人在前段时间很出名的电影爱尔兰人里由Al Pacino扮演),其弟弟罗伯特也被暗杀,貌似胡佛也知情,而且联邦调查局草草结束了对此案的调查,相关人士多死于非命。玛丽莲 梦露以及肯尼迪其他的情人也因为与其有染而命丧黄泉。

美国黑人解放运动的领导人马丁 路德 金的死,胡佛很有可能是知情甚至参与操纵的。

胡佛一直对黑手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是一丘之貉,让人浮想联翩。

没有胡佛的支持,麦卡锡不会如此成功。胡佛一直极其反共,打击美国共产党,这估计是这本书在国内没有风行的原因。

大歌星Frank Sinatra当年不过是黑手党的一个白手套。

发生五角大楼泄密案后,基辛格和尼克松利用联邦调查局,对多名政府高官进行了窃听;尼克松击败对手,当上总统,有胡佛提供秘密打击对手的功劳。就是尼克松,在胡佛死后亲自致悼词,为他大唱颂歌(估计很大原因是没找到胡佛的文件)。

本书很长,中文版分上下两部,翻译的还可以,不过原著的风格实在不是很流畅,不太方便阅读。段落都很短,很多反话、讽刺,但注释很多(作者的确做了无数资料搜集和采访工作,论据详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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